桓升任宰臣了?”
“……是,萧桓为平叛元功,故臣征他留京任职,将来可继臣之任。臣的安排有何不妥么?”
云晅眼中的光彩渐渐暗淡下去,在烛光下明灭不定:“丞相之意并无不妥,只是……若卿临行前,嘱我留意此人。”
长亭外暮雪纷纷,云晅紧紧握住那人冰凉的手:“若卿。”顾子衿的神情也如被这漫天飞雪冲刷过,干净得毫无生气:“陛下大事既平,天下开泰,衍得反正,社稷乂安,宗庙有奉,还留臣做什么?”
云晅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你是当真要与我绝端了么?”
顾子衿望着一点红色攀上那人的眼尾,微微有些疏神。握住自己的那双手微微颤抖,他知道不仅是因为冷。尺素传书数载,君礼臣恭一年,他从未在那人身上见过如此鲜明的情绪。可他的心已是千疮百孔,如何再去贴近一颗亦真亦幻的君心?
于是他轻轻叹了口气,近乎劝哄地:“臣素有羸疾,待罪行间,本就难以为继。如今臣族获罪,臣确也无颜以对群僚……陛下就许臣自投草泽,独善其身吧。”
云晅紧紧盯着他,似是要看到他的心底:“你是无颜以对同僚,还是无颜以对我?”
还不待顾子衿答话,云晅已将他拥入怀中。他左手仍紧紧攥着那人,右手的五指却深深陷入他身上霜白如雪的裘衣,似要将他揉入骨血。他的唇带着恐惧和希冀,贴上他的,可无论他如何辗转碾磨,那双唇却始终冰冷如初。少顷,云晅的右手慢慢松开,抬起头来,对上一双漠然的眼。
“陛下,”他缓缓道,“臣身上的白裘,是先帝赐给臣父的。”
那些手指缓缓从他掌心滑脱,如鱼挣脱出赖以生存的水。可为何,随着涸鱼每一次徒劳的喘息而流逝的,却是水的生命?
顾子衿跪倒在地,向他拜了四拜。云晅的心随着他每一次顿首而冷下去,待他起身时已是麻木不仁。他以君王的身份送他到那辆青毡犊车旁,顾子衿却不上车,深深望着他道:“萧桓鹰视狼顾,恐非久为人臣耳,望陛下慎之。”
这是他留给云晅的最后一面。待云晅回过神来,那人却已踪影不见,只见素色的车帷微微拂动。轮毂声响,云晅的心忽然又跳动起来,他追到车边,问出了那个今日数度缠绕在自己嘴边的问题:“你还有什么话要与我说么?”
车中传出一声叹息,隔着牛鸣萧萧和风雪呼啸,云晅隐约听到了一句话。
他痴痴立在原地,白茫茫的雪色有些刺目,可他执着地目送着那辆素车转过古道,直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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