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当著峡,迎面便是片翳烟弥弥的潮湿阴林,当中水汽氤氲,苔藓随见,一树树古木参天而峙,足将半天日影遮蔽,唯两三余照透过枝叶罅隙穿入,投在马蹄践过的层叠落叶上。
盖因气此间候殊异于常,向来罕有人至,若欲取道南国国都——莒阳城,多经罗婺而行,惜今滇东不宁,善阐府动乱,只得过秀山,经当著,方可北上而抵。
“该死的!一面是潜藏暗流的沼泽,一面是这阴恻恻的翳林,这鬼地方什么蚊虫蛇蚁都有,偏没个正道!”窸窣中参淆着几句啐骂,听来不耐、愠怒兼之。可虽说如此,蹄铁的着落声却不曾停下。
“咱们倒是不打紧,只怕委屈了三公子。如今乌蛮祟动,寻不见谙熟通路的向导,只得沿途摸到了这儿来……公子,不打紧罢?”
只见纵深的林径内,一路二、三十人的马队小心翼翼的涉行着,为首者乘一匹凤头聰徐徐而过,一身劲装披氅,剑眉如镞,星目在烁,想是随扈口中生恐受屈的“三公子”无疑。
“我无事。”
还是一贯的少语、矜言——那适才啐声的侍从如是想,然而不过一瞬,自来“矜言”的三公子便破天荒的增了一句:“西南一隅自不比中原,难以适应也是寻常。此处虽阴翳难行,却总比过沼泽地时时垫土要强些,只是湿气太重,点不起火折子,权且委屈弟兄们留心慢行了。”
此言听来不无体恤、关切,倒让众人一愣,于是载道的怨声纷纷止歇,竞相争道:“公子哪的话!咱们与公子一路自邕州出来,多是承蒙公子照拂,这点不怿算什么?”
“就是,公子如此身份尚不介怀,我等有什么好委屈的!”
“就是就是!”
不知是阿谀奉承还是自心所言,总之一时间队伍里大半人皆附和起来,俨然一片融融睦睦、团结兼爱。
三公子微微颔首,算是应下。如此,又往前行了半里有余,仍不见处干爽地,遑论是出口,且周遭物景看上去愈发眼熟,好容易定下的人心就又若湖上萍藻般浮泛了起来。
一时之间,“迷路”二字充斥在一干人等的对话之中,岂不知“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古语诚不欺人,那三公子正要说些什么以慰“军心”,却不料身形陡然一晃,当即自马背上实实的栽了下来。
“公子!”
这下,须臾前尚且“言行一致”的商队却皆愣住了,一个个急惶惶地下了马查看,饶是此前出言慰问的郑平先行上前扶起了半身摔在泥淖里的自家公子,这才注意到他面色甚是苍白,嘴唇亦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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