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足惜。
念及此,他看向眼前锦衣华服的钱知县,奢靡无度,想必也如那前任知县一般。
钱滚滚感受到镇抚使大人的目光,额头瞬间渗出细密的汗,不知是这日头照的,还是心中有鬼。
殊不知,他只是一介文人,想起上任时衙门那张人皮,至今心有余颤,还因着必须上值,和那人皮共处了数百日,心脏更不舒服了。
但悬挂人皮对他也不全是坏事,此后一年祁宁县百姓大多息讼,诉讼数目是官员考核的一项重要指标,诉讼数量骤减,他白白落得个“爱民息讼”的好名声,以至于杭州知府大人对各县年末考核时,竟也记他治理有方,评为供职。
真可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簇拥着的百姓听到剥皮实草后愈加喧嚣,生怕钱老爷也被挂了皮,更加不愿离去。
钱滚滚想起前任知县的遭遇,看着眼前为他求情的百姓,感动万分的同时夹杂着些一去不回的悲怆:“我南淮钱氏,世家经商,满身铜臭,谁知自幼爱书,无奈才疏学浅,苦读数十载,不惑之年终得进士,一朝入仕,本想如日方升,不料贬谪祈宁知县,却了无政绩,承蒙百姓厚爱,滚滚不胜感激,在此拜别诸位!”说话间不免动情,双眼含泪,双手碍于枷颈的牵掣,只能蜷缩于颈前,弯腰深深鞠躬。
声音恳切,仿佛临终前的细数生平,百姓闻着皆掩面欲泣。
陈阿七很少见到那么有情有义有文化的有钱人,不免刮目相看,心中兴趣见长,钱滚滚,真是个有趣的名字,和眼前四十多岁成熟稳重的男人形成强烈反差。
她愈加疑惑,不是都说商人重利轻别离,怎么到了祁宁县,一切都反着来。
囚车周围的家眷小厮见钱老爷鞠躬,哭跪一片,纷纷求情。
“滚滚唯怕高堂白发,无人供养,可怜家父身患重疾,还望夫人多加照料,京城来人我早有预兆,遂一早拜了祖祠,也算此生无憾了,如今东风入律,河清海晏,少了滚滚,祁宁县仍会安居乐业,大家,散去罢”,说完仔细地将人海看了一遍,会者定离,在任三载,胜似故乡,风流云散,一别如雨。
此话不出还好,声音甫落,人群中传出大片的呜咽声:“放过钱老爷吧,他是大好人啊……”
众人虽呜咽祈求,却面露惧色,锦衣卫的杀伐果断他们早有耳闻,没有人敢犯险上去理论,法不责众,只敢混在人群中从众求情。
“我辈起自微寒,无宗无族,无从置书以观,幸得钱大人出资办祁山书院,不求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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